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爭戰與戰爭 — 胡忠銘牧師

  • 胡忠銘牧師

經文:創世紀二十七章35-36節、41節;箴言二十六章21節;提多三章2節

前言:
公元2001年3月28日-4月2日赴泰國參加亞洲基督教協(CCA)所舉辦的聖經神學會議時,被大會安排與一位來自澳大利亞的白人牧師同住一寢室。第一天剛見面時,由於尚處陌生階段,兩人的話題只限於問候與寒暄,心中難免拘束些,甚至連晚上就寢時,還正經八百的穿著長褲。到了半夜時分,可能是認床的關係,難以入睡,在此同時,我也發現澳洲牧師也一樣,輾轉難眠。其實,睡不著覺的真正原因,除了認床外,主要還是基於禮貌的關係,兩人都不好意思只穿裡衣睡覺所致。第二天,彼此較為熟悉之後,幾乎無所不談,不論是聖經神學,或是政治、經濟、族群等議題,都是談論的焦點。此間,正巧達賴喇嘛訪台,臺灣也鬧出了立法委員羅福助掌摑李慶安的新聞,國際間亦發生中共戰機與美軍偵察機擦撞事件。遍及全世界的美國CNN新聞網,無不為之大加報導與評論。當觀賞完CNN的相關新聞節目後,我倆皆會站在牧師的角度,共同分享與討論。

就軍機事件而言,會導致中美雙方互控對方不是的口舌「戰爭」,最主要的因素,乃在於雙方內心「爭戰」所產生的相對結果。因為中共早已夢想在國際上「做大」,使得內心陷入極端的「爭戰」中,想藉機「成為」泱泱大國的國際地位,甚至取代前蘇聯共和國,讓美國臣服。相對的,美國為能保有政治、經濟與軍事的「大哥」地位,唯恐中共超前,內心同樣是在痛苦的「爭戰」中掙扎,只好使出以退為進的策略應付中共,迫使中共釋放二十四名機員。事實上,無論是人與人,或是國與國之間,若雙方有內在的心結,勢必會在內心「爭戰」的情況下,導致難以預料的「戰爭」。

一.爭戰與戰爭的聖經訓示

微僕讀聖經時,發現「戰爭」一詞在英文和希伯來文中,有著諸多用詞,誠如聖經裡面記載到有關「戰爭」之事時,幾乎都會以”fighting”(戰鬥、交戰)、”battle”(戰爭)、”war”(大規模的戰爭)或”warfare”(戰鬥、鬥爭)作為「戰爭」的形容詞。然若進一步深入探討發生「戰爭」之因,卻不難發覺這些都是由於內心的”hatred”(憎惡、怨恨)、”jealousy”(嫉妒)、”argument”(爭辯)、”greed”(貪婪)之「爭戰」所衍生出來。換言之,內在的「爭戰」,往往是導致外在「戰爭」的原因。端此,「爭戰」與「戰爭」乃 相互關連,有著絕對的因果關係。

創世紀二十七章35-36、41節記載:「以撒說:『你兄弟 已經用詭計來將你的福份奪去了。』以掃說:『他名雅各,豈不是正 對嗎?因為他欺騙了我兩次,他從前奪了我長子的名份,你看,他現 在又奪了我的福份。」「以掃因他父親給雅各祝福,就怨恨雅各,心 裏說:『為我父親居喪的日子近了,到那時候,我要殺我的兄弟雅各。」從以撒與以掃的對話得以看出,因著雅各處心積慮想奪得長子的 名份,並求得來自父親的祝福,內心早就在虎視耽耽中,充滿著欺騙、自私、自利的「爭戰」,致使計謀得逞之後,以掃揚言要殺害雅各,使得兄弟鬩牆,勢不兩立的故事,在聖經中成為重要的殷鑒。

由內心的「爭戰」轉變為外在「戰爭」的例子,在舊約聖經中,有著諸多記載。其中最讓人耳熟能詳的,有該隱因嫉妒亞伯,拿刀殺死亞伯的故事。腓利士人因對於以撒所耕種的田地豐收、六畜興旺、日漸昌盛而分外眼紅,遂將以掃及父親亞伯拉罕所挖的井全部填平,企圖阻擋其耕作權之故事。掃羅由於妒忌大衛的勇敢與功成名就,而追殺大衛,想致他於死地的故事。大衛覬覦烏利亞之妻拔示巴,運用計謀害死烏利亞的故事等。基本上,前述有關謀財害命、欺上瞞下、趕盡殺絕、搶奪人妻的歷史故事,無一不是首先發自於內心的「爭戰」後,再引發一連串外在「戰爭」的結果。這樣的情景,真有如箴言二十六章21節所載:「好爭競的人煽惑爭端,就如餘火加炭,火上加材一樣。」

二.爭戰與戰爭的生活省思

事實上,發自於內心的「爭戰」導致「戰爭」的情形,不只舊約時代如此,現代的臺灣甚至國際社會亦乎如此,情況不但沒有絲毫的改變,還越演越烈,特別是在公元2000年臺灣的總統大選後更加如此。光是最近的臺灣,就傳出許多讓人極為痛心的政治紛爭,不同黨派與族群的政治人物,早已是非不分,為的只是一黨之私,使得「唇槍舌戰」的畫面天天出現。看到政治人物滿懷怨恨,不顧倫理道德、是非黑白的在電視節上叫囂、謾罵,讓人感到相當心寒。隨著惡質文化的深植人心,使得人在口舌的「戰爭」,產生族群、政黨、利益團體間的仇視與對立。微僕常在言談間聽到:「每當看政治性的電視節目,真的會讓人血脈噴張,出現高血壓,心肌梗塞,甚至引發腦中風的危機。」的憤慨言語。這種「沒看沒代誌,看了全代誌」的情緒,已經在不同立場人士內心的「爭戰」下,形成了一種無形的政治與族群「戰爭」。如此一來,不但非人民之福,還會使得臺灣走上滅亡之路。

為了解這些亂象的發生原因,微僕曾在靈修中提出自我反省後發現,這和過去臺灣過度的「政治社會化教育」有關。然這樣的情況不只存在於臺灣,也發生在對岸的中國,亦同樣出現在古今的世界各國。回想起在求學過程中,特別是在中小學階段,自己就是政治社會化下,「仇恨教育」的受害者。記得戒嚴時代的教科書常常教導我們:「中華民族是世界上最優秀的民族」、「毛澤東是萬惡的共匪」、「山地人是番人,是化外之民」、「白人是紅毛番」。這樣的教育,極容易塑造出人心的驕傲、仇恨、自我與排他的價值觀,使人陷入觀念偏差的泥沼,產生心理的「爭戰」,進而導致人與人、族群與族群、國與國、政黨與政黨間的「戰爭」。

希特勒之所以會在二次大戰時,殺害高達六百萬的猶太人,乃其來有自。我們得以從在他參與1923年德國慕尼黑的示威運動中,因違法被捕,在獄中所寫的《我的奮鬥》(My Struggle)一書中之字裡行間清楚見著。希特勒在他成長過程所受的教育,以及民族主義的影響頗深,導致他在年輕時代,內心就充滿諸多仇恨與矛盾的「爭戰」,不但以民族主義至上為訴求,還一再標榜日耳曼民族是世界上最 優秀的民族,對於猶太民族可說深惡痛絕,甚至將世界上所有的罪惡都歸咎於猶太人身上。希特勒曾狠狠的下筆為文對猶太人批判道:「是否有陰謀,是否有汙穢….其中必有猶太人參與其中。」從他那以 民族主義自居的內心「爭戰」,所演變的二次世界大戰,足以讓人感受到內心「爭戰」後,所引發的「戰爭」之可怕。

三.消除爭戰與戰爭的信仰實踐

提多三章2-8節:「不要毀謗,不要爭競,總要和平,向眾人大顯溫柔。我們從前也是無知,悖逆、受迷惑、服事各樣私慾和宴樂,常存惡毒嫉妒的心,是可恨的,又是彼此相恨。但到了神我們救主的恩慈和他向人所施的慈愛顯明的時候,他便救了我們,並不是因我們所行的義,乃是照他的憐憫,藉著重生的洗和聖靈的更新。聖靈就是神藉著耶穌基督我們救主厚厚澆灌在我們身上的,好叫我們因他的恩得稱為義,可以憑著永生的盼望成為後嗣。這話是可信的。」本段經文是保羅寫信給提多的勸勉,以及因信稱義的信仰告白。這短短的幾節信息,在新約神學的經文分類中,被稱之「信徒的社會責任」。

書信中,保羅鼓勵提多不要毀謗、爭競,當藉著聖靈的更新與澆灌,才能成為永生盼望的後嗣。保羅強調,唯有用和平的態度,向眾人顯現出溫柔,才能得著永生的盼望。

以色列與巴勒斯坦地區幾千年來,由於宗教、族群與地域的紛爭,已經衍生出許多問題。1948年以色列獨立建國後迄今,因著新仇加舊恨,情形更為嚴重,聯合國為此頭痛不已,自1948年以來,便不斷的居中斡旋。1993年底,聯合國的努力沒有白費,雙方人民終於同意握手言和,由巴解領袖阿拉法特及力主「以土地換取和平」政策的以色列總理拉賓,出席美國華府簽署和平的「原則宣言」。簽署儀式當天,受邀觀禮的來賓多達三千多人,美國各大電視媒體皆實況轉播這歷史性的大和解。當時,我正在美國進修,因此得以同步觀賞整個簽署過程,以及美國總統所發表的和平演說。目睹這歷史的一刻,心中深受感動。猶記得當時在美國總統柯林頓的演說中,曾重述了舊約以色列人的故事,並說明聯合國致力雙邊和平的艱辛歷程。演說結束時,柯林頓還特地轉身向阿拉法特與拉賓說道:「中東地區的年輕人,長久以來便被教導去恨惡人、打仗,現在我們也可以給他們機會去嚐嚐和平。亞伯拉罕的子孫,以撒和以實瑪利的後裔,你們今日已共同開始一項無畏的旅程,我們從心的深處向您們說,願你們平安。」柯林頓的這一席話言猶在耳,只可惜雙方人民仍無法擺脫心中的「爭戰」,仍繼續「戰爭」。諷刺的是,和阿拉法特簽署和平協定的以色列總理拉賓,竟在1995年11月4日被刺殺身亡,造成世界的震驚。

有鑑於過去慘痛的歷史經驗,德國為迎接1992年的歐洲聯盟作準備時,「日耳曼民族是世界上最優秀的民族」的教育性理念,早就被完全丟棄。反而藉著教育強調與他民族和平共處的重要,以免在「民族主義」與「政治社會化」的情境下,又重蹈「仇恨教育」的覆轍。如今的臺灣教育當局,了解到現代的臺灣社會也正為消除「仇恨教育」的遺毒而努力。由臺灣教育界學者所共同執筆出版的《前瞻臺灣》一書,就提出建議性的立論認為:「臺灣未來需要培育出能認同社會環境、熱愛臺灣並了解臺灣歷史文化的人才;需要培養出能守法、有法治精神及「六自」的現代國民-能自省、自律、自尊、自重、 自立、自主。」才能挽回臺灣漸漸失去的競爭力。

結語:
今天,無論是教會、政壇、社會,或國際間,常會因利益的瓜葛和價值觀的不同,產生人與人、族群與族群、政黨與政黨、國與國之間的衝突,甚至在政治社會化的「仇恨教育」下,埋下不定時的炸彈,不知何時會引發「戰爭」。藉著本文的省思,讓我們一起遵循聖經 的教訓,實踐不毀謗、不爭競的信仰表現,並藉著聖靈的更新與澆灌,成為和平與永生盼望的後嗣。否則,我們將在內心不斷的「爭戰」 中爆發「戰爭」,急速走向滅亡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