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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以載道、明道、貫道 — 胡忠銘牧師

  • 胡忠銘牧師

聖經:哈巴谷書二章2節;羅馬書十章17節
引言:
七月第三個主日,是台灣基督長老教會的文字傳道事工紀念日。長老教會設立此一主日之目的,乃期盼所有的基督徒,都能藉此瞭解與關心文字事工的重要,並透過文字,共同傳揚福音。

事實上,與文字事工有關之信息,本當於第三主日就得宣講,然會延至第四主日才提出分享,其由有二:首先,乃因第三主日請休年假之故;其次,自己已連續當了三任的台灣教會公報社董事長,在連選得連任兩次的規定下,任期至2014年4月屆滿,依法不能再繼續擔任。

過去多年來,每逢文字事工紀念主日,幾乎全由社長或總編輯代表公報社前來本會證道、請安與報告。然心想,在任期的最後一年,若能留在所自己牧養的教會,代表公報社感謝教會兄姐長久以來,對於文字事工的關心、代禱與奉獻,不知該有多好!所以,才會在幾個月前,央請教會公報社負責分派任務的同工,能將我派在德生教會。基於此,今天才有機會以「本會駐堂牧師」與「台灣教會公報社代表」兩種身份,以文字事工的相關信息為題,藉此分享。

文字的重要,從今天所讀的哈巴谷書二章2節與羅馬書十章17節兩處主題經文,以及古代詩人所述:文可載道(表達),亦可明道(發揚),更可貫道(貫徹),得以見著。可知,文字在講述道理與傳揚福音的事工上,是何等重要!

一、以文載、明、貫道之上帝
「文以載道」、「文以明道」及「文以貫道」這三句名言,分別出自於唐宋時期的韓愈(768-824A.D.)、柳宗元(773-819A.D.)與周敦頤(1017-1073A.D.)等三位文學大師論述儒家與佛家學說時,所發出之語。儘管各師之主張存有小異,然卻是大同,因三者皆同意,道是目的,文是手段;道是內容,文是形式。是的,「文」雖為「道」之附庸,然「道」要順利宣揚,還是得透過「文」來發揮與傳承,才能使得「道」之功效得以展現和保留。可知,「文」實有著難以訴諸筆墨的重要性,難怪古人會以「話是風,字是蹤」,來形容「文字」的重要與不可或缺。

基本上,上述三位唐宋文學大師所主張的「文」,上帝早在創世之時,就以之為工具,並藉之傳達和啟示祂的命令與意旨。上帝頒佈十誡時,即透過文字,將之刻印在法版,再經由摩西,向以色列百姓宣告。此一證據,從出埃及記三十二章15-16節所載之經文:「摩西轉身下山,手裏拿著兩塊法版。這版是兩面寫的,這面那面都有字,是神的工作,字是神寫的,刻在版上。」得以清楚見著。數千年來,上帝刻在法版上的十誡,始終忠實記錄著祂的命令,絲毫未被改變過,最主要的因素,乃文字之故。

再者,由於主前七世紀末,猶大地充滿不信與不義的惡行,上帝要藉著迦勒底人的手審判猶大。為何上帝要透過惡人懲罰比他們更公義的人?此舉,令先知哈巴谷滿腹疑團,遂而與上帝展開對話。對話之後,哈巴谷肯定自己對上帝的信心,亦相信上帝所給的意旨。在對話的過程中,上帝向哈巴谷默示,迦勒底人也將受罰,只是事情看來似乎遲延,但至終必然成就。此一應允,哈巴谷書二章2-3節有著清楚的記載:「將這默示明明地寫在版上, 使讀的人容易讀。因為這默示有一定的日期,快要應驗,並不虛謊。雖然遲延,還要等候;因為必然臨到,不再遲延。」然而從第二節所示之經文中,可清楚看到上帝對先知哈巴谷的三項要求:須將上帝默示清楚寫下、當簡明扼要、讓人能易讀且易懂。上帝要哈巴谷透過文字將之寫下的主要目的,乃文字是上帝用以傳達的啟示與教導,讓人「有跡可循」的重要工具。

還有,到了新約時期,「道」(基督的話)乃出自於耶穌的口,雖道成肉身的耶穌,本身不著一字,然耶穌的生平和教訓,皆憑文字傳承下來,再依據記錄而傳揚。難怪,保羅會在致羅馬教會的書信中,清楚的指出:「信道是從聽道來的,聽道是從基督的話來的。」(羅馬書十章17節)端見,文字不但可以載道,更可以明道與貫道,讓上帝的話語,得以傳承和保留。

上帝教導我們使用文字,本身也為我們留下美好的榜樣。文字是上帝所用以傳達啟示的最主要工具。幾乎所有得救的人,之所以能得救都與文字脫離不了關係。可知,「文字」所發揮出來的功能和影響力是無遠弗屆的,其重要性當然固不待言。

二、載、明、貫道之台灣第一報
《台灣教會公報》是台灣的第一份報紙,自1885年7月12日發行以來,已經走過128年(1885-2013)的歷史,可稱得上是華語世界中,自十九世紀創刊以來,仍然持續出刊的唯一報紙。

1885年創刊之初,為了文盲比率在台灣佔多數之故,《台灣教會公報》所使用的語言,乃以被稱為「白話字」的閩南語羅馬拼音為主,直到1969年才改以中文發行。

一百多年來,因政權更替與教會合一等因素,先後四次變更其名,從1885年創刊之時的《台灣府城教會報》,到1892年的《台南府城教會報》,再到1906年的《台南教會報》,又自1913年改為《台灣教會報》,到1932年的《台灣教會公報》,從此定名至今。

這份報紙,不但跨越了三個世紀,歷經了多個政權,還遭受過政治迫害,而導致兩次暫停發刊的紀錄。第一次停刊,乃二次大戰期間,因日本軍國主義政府的逼迫與戰爭,以及物質缺乏等因素,自1942年4月至1945年11月間,一度停止發刊達三年半之久。感謝的是,二次大戰結束三個月後,隨即復刊。

1960年代,由於中國國民黨與共產黨的勢不兩立,共產黨曾以羅馬拼音作為其文字之一,國民黨政府遂向教會公報社下達禁令,不得再使用閩南語與白話字的羅馬拼音作為編輯文字,甚至連羅馬拼音的白話字聖經也禁止發行,迫於禁令的無奈下,只好於1969年4月至11月第二次停刊。暫停發刊之後八個月的1969年12月,改以現代標準漢語與漢字編寫之後,才得以繼續發刊。

日後,教會公報因扮演「時代的米該雅」的角色,引發國民黨當局的強烈不滿,而於1987年2月,發生了被國民黨政府查扣報紙的事件。此一查扣事件,可謂自創刊以來,史無前例。儘管如此,《台灣教會公報》依然秉持基督教信仰的精神,扮演時代先知的角色,持續不斷肩負著福音、消息、文化、歷史、先知之使命,發行不輟至今,已經屹立在台灣這個寶島上一百多年。足見,《台灣教會公報》可謂是「橫跨台灣百年歷史的百科全書」,其貢獻,實難以訴諸筆墨!

談到《台灣教會公報》,就會讓人從其歷史典故中憶起, 1881年,由馬雅各醫生(James Laidlaw Maxwell, 1836-1921)所引進台灣的第一部印刷機。馬雅各醫生將印刷機引進台灣後,因沒有人會使用,所以特別派巴克禮牧師(Thomas Barclay,1849-1935)返回蘇格蘭學習撿字、排版與印刷術。巴克禮牧師學成回台後,終於在1885年7月,藉著返英所學習到的印刷技術,於台南發行了台灣第一份報紙<台灣府城教會報>,並以羅馬拼音書寫的閩南話撰寫內文。

經歷光陰的洗禮,古老印刷機早已不能使用,現保存在台南長榮中學的校史室,然為了傳承歷史,現任的總編輯方嵐亭牧師於一年多前,乃突發奇想,決定復刻一部全台最早的印刷機,讓現代人體驗手工的印刷技術,從中了解每一個字、每一份報紙、每一本書,都是人類最珍貴的寶物。經過一年多的奔走,並投入數十萬元資金後,全台第一部印刷機終於在2013年7月20日再度「復活」,不但免費開放讓民眾參觀,也可供參觀者親自體驗傳統的手工印刷技術。或許,在複印技術發達的今天,印製文件可謂輕而易舉,但回想起1885年,在台灣,這可是一個不簡單的創舉!

談論至此,有一件事,本難以啟齒,然在不吐不快的情況下,只好藉此一談。事實上,個人之所以會被總會詮派,擔任台灣教會公報社董事長一職,可謂是「臨危受命」,因當時的公報社與地方教會關係不佳,且營運與組織亦有些許問題,基於此,總會乃期待我能扮演報社與教會的橋樑,同時藉著寫作、出版與牧會的經驗,輔佐教會公報社的營運。

未料就任之後,所碰到的,除了前述問題外,經費的短缺,才真正教人頭疼。為了渡過財政困難的難關,我曾兩次以董事長及董事會的名義,與社長到台南新樓互助社貸款數百萬,甚至曾自掏腰包,拿出台幣五十萬,所為的,就是發放員工的薪水。為此,我曾難過的向總會請辭董事長一職。當然,總會並不准我臨陣脫逃,還要我無論如何,一定得硬撐下去。本想,拿出去發員工薪水的五十萬,可能有去無回。還好,報紙與書刊若能委外印刷,當會比自己擁有印刷部門更省,因此,報社決定裁撤印刷部門。印刷部裁撤後,印刷機也得隨之拍賣。由於印刷機購入不久,功能尚佳,價錢還不錯。印刷機賣掉之後,才將一部份的錢還給互助社,同時將沒有借據的五十萬,還給了我。

坦而言之,面對這種無給職,卻責任重大的職務,任誰也不想再繼續擔任下去。然心想,台灣的第一家報社,豈可使其在我董事長任內關門大吉?難過之餘,我只好向上帝祈求,期盼能聘請到一位有作為的社長。
感謝的是,經過一段時間的禱告與尋覓,好不容易,才找到富有經營與管理長才的新任社長陳佑陞牧師。陳牧師就讀神學院之前,曾在台灣一家著名的乳品公司擔任總經理,所以,對於報社的經營可謂得心應手。因著新社長的到任,公報社終於大翻轉,不但轉虧為盈,還與教會建立起美好的關係,更於台北、新竹、台中、雲林等地開設分店,繼續秉持文字事工的精神,服務眾教會。

三、載、明、貫道之白話字
小時候,常聽祖父和祖母形容他們自己是「青瞑牛」,之後還會加一句「走無路」,原因是,祖父和祖母出生在十九世紀末,清朝時代的台灣南部鄉下,因沒有機會上學,並不認識字,只能認命的一輩子辛勤努力當佃農, 難以像讀書人,有較多的機會外出謀職,或透過考試,討個一官半職,藉以光宗耀祖。

事實上,「青瞑牛」的心情,我真的能夠體會,因每次到韓國或中東阿拉伯語系的國家,就會成了「文盲」,非常不便。不似到日本,還有漢字可辨認。到拉丁語系國家的中南美洲,還可透過拉丁文的字母,憑著英文的印象,認出幾個字來。

感謝的是,曾祖母因為眼疾,雖尋遍漢醫,依然束手無策。在幾盡失明之際,經過介紹,前往台南新樓醫院就診,才得以康復。住院期間,在英國宣教師的引領下,接觸到基督教信仰,認識了基督。出院返鄉後,進一步得著善化教會信仰前輩的持續關懷與帶領,全家終於受洗歸主。信主之後,文盲的曾祖母,與剛結婚不久的祖父與祖母,有幸在教會一起學習羅馬拼音,而得以用羅馬拼音閱讀白話字聖經,(註:「白話字聖經」之正式名稱為「廈門羅馬字聖經」(Amoy Romanized Bible),更早之前名為(Amoy Vernacular Bible),其意乃內文以廈門方言編寫之聖經。這本聖經,是早期台灣基督長老教會的台語教會所使用之聖經。根據巴克禮的記載,可見他對推動信徒讀經的使命感:「從我初抵台灣,就確信三件事,至今歷時五十年,仍堅信不移。第一,若要有健全而有活命的教會,每一信徒不分男女,都要研讀聖經。第二,這個目標,使用漢字是達不到的。第三,使用羅馬拼音的白話字,可達到這個目標。… 」)同時透過閱讀《台灣教會公報》得知教會與社會之消息,甚至還可以藉著羅馬拼音撰寫讀經心得與書信。不知情的人,看到祖父母讀著羅馬拼音的白話字聖經,還以為他們如此有學問,竟然能夠看懂「英文」。

祖父母在世時,我常看到他們端坐在客廳或床頭,戴著老花眼鏡,用羅馬拼音閱讀白話字聖經,還不斷讀出聲音的景象。此一情景,至今,仍清晰烙印在我的腦海裡。還有,兒孫長大,紛紛外出求學和工作後,祖父母也常會以羅馬拼音的白話字,寫信勉勵在外的兒孫。猶記得,1980年,我於金門前線的二?島服兵役時,曾有一次因為用羅馬拼音的白話字,寫信給時已高齡85歲的祖母,抽檢時,被政戰輔導長發現,而遭到查扣並約見。輔導長雖是大學畢業生,看得懂英文,但看到我所寫的信,雖像英文,卻又不是英文,在看不出所以然的情況下,深怕我利用「英文符號」洩密,才會特別約見,要我說明清楚。雖經過說明,並逐字念給輔導長聽,但他依然放不下心,要我改用華語書寫,否則,不准郵寄。

談到這裡,不能不讓人對於宣教師,為清朝與日治時代,無法上學的文盲,所發明出來的羅馬拼音之白話字肅然起敬。畢竟漢語難學,又難寫,要在短時間內就能讀寫文章,實非易事,最少也要花上好幾年,才能得心應手;但羅馬拼音則不一樣,只要用心學習,兩個星期,便可朗朗上口。
教育尚未普及的台灣,就是因為宣教師所編寫的白話字聖經,及以白話字所發行的台灣教會公報,才得以使祖父母那一代,未受過教育的基督徒,能透過白話字的學習,在短時間之內,就可閱讀聖經與台灣教會公報,從中瞭解上帝的話與教界的消息及社會大事。可見,羅馬拼音的「白話字」,實是載、明、貫上帝之道的一大利器。

結語:
在網際網絡、電子書、多媒體超級走廊發達的今天,人們只要敲打鍵盤、移動滑鼠或螢幕,不必動筆,就可閱讀和書寫文章,並傳遞訊息。或許,有人會擔心,如此一來,紙本與實體書會被電子書所取代,而使得「文字」逐漸沒落。其實不然,「文字」絕不會因此而隨之減少或消失,因「文字」是載、明、貫上帝之道所不可或缺之工具,比起過去,反而可以有更好的機會和條件,藉助網路傳揚福音。

是的,因著「電子高速公路」的四通八達,使得上帝的信息,透過文字得以快速傳遞,甚至在短時間之內,將信息傳遍天下,進而使得可以載道,亦可明道,更可貫道的「文字」之功用和價值益發提高。當然,我們也須比以前的人,對福音負起更大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