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經:創世記七章6節-八章5節;路加福音十七章22-27節、32節
一個人的願景、異象(vision),決定他人生的色彩;讓我們從新約引用舊約談起。
因著不同的角度、重點和神學主題的緣故,新約引用舊約時,舊約的人物、事件和神學主題,可能(並可以)被新約作者延伸、應用、乃至轉化,以強化新約該處經文的上下文所要呈現的著重點(和神學主題),一個明顯的例子就是挪亞方舟的引用。
在路加陳述末世的兩處經文中(路十七和廿一章),挪亞方舟(和羅得)成為引進「人子在他降臨的日子」的主要舊約引據;亦即,路加藉著舊約中上帝用水(和火)的審判,來闡述末世基督要來的徵兆:「挪亞的日子怎樣,人子的日子也要怎樣。那時候的人又吃又喝,又娶又嫁,到挪亞進方舟的那日,洪水就來,把他們全都滅了。」(路十七26-27)
明顯地,路加所描繪的焦點完全放在方舟外的人,但是摩西則著重在方舟內的挪亞一家:從整段描繪挪亞一家的經文,以具文學合一性特色的交叉型架構呈現,而完全浮現出來。(如此推翻了批判學者所標榜:五經乃數位不同編輯者,在不同時代所拼湊成的「底版學說」):
A. 挪亞家譜(創五32)
B. 世人因罪受審,挪亞卻蒙恩(創六1-8)
C. 閃、含、雅弗(家譜)(創六9-10)
D. 宣告審判(創六11-13)
E. 神吩咐挪亞造方舟(創六14-22)
F. 進方舟(創七1-5)
G. 洪水氾濫(創七6-24)
H. 神記念挪亞(創八1a)
G’ 洪水消退(創八1b-14)
F’ 出方舟(創八15-19)
E’ 挪亞主動獻祭(創八20-22)
D’ 神賜福與立約(創九1-17)
C’ 閃、含、雅弗(家譜)(創九18-19)
B’ 迦南受咒詛,閃與雅弗蒙祝福(創九20-27)
A’ 挪亞生平(創九28)
挪亞一家和當世代的人,都經歷大洪水。同樣事件和時代背景的兩批人,下場卻截然不同:進方舟的人在大洪水消退後,安全地出了方舟獻祭(創八20),歡欣地欣賞天地間橫掛著的彩虹(創九12-16)。只有進入方舟的人才能見到彩虹,才能「與彩虹有約」;沒有進方舟的人,生命被高漲起伏的洪水滅沒於永恆,與彩虹之約無關。一樣的事件,兩種不同的人,天淵之別的下場,關鍵就是「異象、願景」!本文將從有「彩虹之約」的家族,來反思、提醒末世基督再來前的你我,如何預備屬靈的「方舟」,好迎接那比彩虹更美的將來。
一、美麗人生來自美好的規劃
摩西記載著,「當洪水氾濫在地上的時候,挪亞整六百歲。」(創七6)活了九百五十歲才死了的挪亞(創九29),在六百歲以前,還不知道上帝要讓他看到一件人間從沒有發生過的大事──洪水要洗劫全人類;已經度過三分之二人生的他,並不知道上帝要讓他做一件真正的「大事」──造方舟。美麗的彩虹,出現在挪亞的人生下半場。
除了科學家、運動員往往需要年輕時就出頭外,其餘的各行各業都可以「大器晚成」。從人類歷史中的名人和聖經中的偉人來看,蘇格拉底、孔子,貝多芬、John Milton、雨果、蕭伯納、林肯、亞伯拉罕、摩西、保羅等,他們人生最輝煌、榮耀的階段都在晚年。就連圍繞在「道成肉身」嬰孩耶穌身旁的老人,如撒迦利亞、以利沙伯、西面和亞拿等(路一、二章),他們的人生都是在下半場才顯出燦爛的光彩。
傳道書提醒少年人:「你在幼年時當快樂」,但也留下「從肉體克去邪惡」的忠告(傳十一9-10);傳道者更提醒讀者:「你趁著年幼、衰敗的日子尚未來到,就是你所說,我毫無喜樂的那些年日未曾臨近之先,當記念造你的主。」(傳十二1)。社會上徵才的名言是:「卅歲前看學歷,卅歲後看經歷,年老時看病歷。」我們需要知道:年輕時若單知道用健康買金錢,年老時會需要用金錢買回健康。「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材燒」,是很中肯的智慧勸誡。神兒女該當將人生最美的下半場,用來圓最美的夢──造屬靈的「方舟」;讓最好的導演──上帝,引導你登上人生下半場的舞台。「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二、千萬不要誤了永生的船期
路加清楚記載:「到挪亞進方舟的那日,洪水就來。」(路十七27)摩西也記載,當挪亞一家和動物都進入方舟後(創七7-9),「大淵的泉源都裂開了,天上的窗戶也敞開了,四十晝夜降大雨在地上。」(創七11)挪亞需要在下大雨之前造好方舟;耶穌也引用挪亞方舟的比喻,來闡述「人子在他降臨的日子,好像閃電從天這邊一閃直照到天那邊」(路十七24),強調末世如當初的洪水一樣,必然臨到,而且「說到必到」!
其他人間宗教(如佛教),往往因為觀察到春夏秋冬四季,以及上帝所造的萬物,領受了「自然啟示」,而將時間的概念建構成循環的輪迴觀。但是從聖經所預言主再來的信息來看,基督教的末世論不僅是「說到必到」,而且以直線(而非圓形)的方式進行;特別是啟示錄的七印、七號、七碗後,末世巨輪就加速往主再來的應驗路上直奔,絲毫沒有蹉跎、輪迴轉圜的空間。從挪亞來看,方舟必然會啟航!
有人將人生分成五大階段:帽子、車子、妻子、孩子、盒子(棺材),且用「四等人」描繪人生沒有意義、異象的老年人:等吃、等睡、等死──結果人生等於「零」。從挪亞必須趁著在下雨之前造好方舟來反思,神兒女需要常常提醒自己:人生方向盤是否與永恆的「船期」配合?你我人生是否有「造方舟」的屬靈計畫?不要成為四等人,才想到要建造上帝要您進入的「方舟」!耽誤了世上的飛機班次或船期,還有再搭乘下一班出發的機會,耽誤了永生神的船期;在「方舟」大門關上的那一刻,就只能在「方舟」外哀哭切齒!
三、有彩色異象的才會造方舟
挪亞出生在有異象、與眾不同的敬虔家庭。他的父親拉麥為他起名「挪亞」(原文字根為「安慰」),盼望這兒子能在受咒詛的世代中,與世人分別為聖,做主的工,帶給父母安慰(創五29)。挪亞的祖父瑪土撒拉(原文字根為「他死了,它就來了」),身上背負著上帝寬容等待的印記;一直盼望人類可以悔改、不必施行洪水(「它就來了」)審判的上帝。一直等到瑪土撒拉活到不能再老──九百六十九歲(創五27),這位全世界最長壽的人死的那一年,大洪水果真出現!挪亞的曾祖父以諾,是個舊約名人,因為他與神同行三百年,身上有著與先知以利亞齊名(王下二11),比「長生不老」還特別的「不見死、被上帝接回天家」的傳奇記錄(創五22)。
挪亞本身也是個「異象」型的人物,他的傳奇到目前為止仍然吸引許多學者鑽研卻不得窺堂奧,考古學者對於方舟的遺跡、遺骸很好奇,地質學家對於大洪水是普世性或局部性,仍然爭議不休(雖然普世性洪水較可能,但無論普世性或局部性的洪水,都是神蹟,都需要上帝介入)。這些神蹟建立在挪亞順服「異象」上:上帝如何吩咐挪亞造方舟(創六14-16),如何吩咐他帶領家人和各式各樣的動物進入方舟,以躲避洪水(創六17-22);挪亞與「終日所思想的都是罪、滿了強暴」的世人不同(創六5-12):他完全順服,不打折扣(創七1-16)!
挪亞並非造船專家;他所憑藉的並非專業,而是創造萬有、萬有所本的上帝。上帝如何吩咐挪亞造方舟,挪亞就如何做,正如上帝如何吩咐摩西造會幕,摩西就如何行一樣(出四十17-32)。上帝當然可以用專業人士(包括醫生、工程師、科學家等),但是專業人士需要留心是否「指著主誇口」(林前一31),免得落入因著專業所帶來的驕傲(林前八1)。從進入方舟的動物來看,「速度」有時不一定是必須的:印度豹跟蝸牛同樣上了方舟。從造船的專業角度看,挪亞方舟是由門外漢建造的,但是沉沒的鐵達尼號卻是由專業人士打造的。從方舟的獨特性看,異象可以比專業更重要、更根本!
這位有上帝之約在身的挪亞(創六18,九8-11),思想模式之所以與世人不同,是因著他有天上的眼光。當全人類都被洪水淹沒,他的家庭卻可以昂身進入方舟,且昂身走出方舟、看見彩虹,完全因為他是個不追隨人間文化的「兩國論者」和「天上的國民」(套用奧古斯丁的話)!難怪耶穌引用挪亞事蹟,來鼓勵神兒女,不要跟隨人間主流文化:「人將要對你們說:『看哪,在那裏!看哪,在這裏!』你們不要出去,也不要跟隨他們!」(路十七23),神兒女追隨的不是「主流」文化,而是「主的」文化!沒有異象的挪亞不會建造方舟,沒有異象的神兒女容易「隨波逐流」,甚至被永恆所淘汰!眷戀所多瑪罪惡的羅得的妻子,因為跟隨主流文化、不跟從主的吩咐,變成鹽柱(創十九26),就是明證!歡喜追隨主流文化的人,聽聽耶穌的告誡:「你們要回想羅得的妻子。」(路十七32)
四、人生安全感的根基在高處
當挪亞一家依著天上的異象指示,進入方舟後,上帝審判的手就伸入這世界。首先,「耶和華就把他關在方舟裏頭」(創七16;記住:掌管門栓的是上帝,而非挪亞);接著,以鋪天蓋地的滔滔巨浪,驚心動魄地沖洗人間歷史的舞台:「大淵的泉源都裂開了,天上的窗戶也敞開了,四十晝夜降大雨在地上……洪水氾濫在地上四十天,水往上長,把方舟從地上漂起。水勢浩大,在地上大大地往上長,方舟在水面上漂來漂去。水勢在地上極其浩大,天下的高山都淹沒了。水勢比山高過十五肘,山嶺都淹沒了。凡在地上有血肉的動物,就是飛鳥、牲畜、走獸,和爬在地上的昆蟲,以及所有的人,都死了。凡在旱地上、鼻孔有氣息的生靈都死了。凡地上各類的活物,連人帶牲畜、昆蟲,以及空中的飛鳥,都從地上除滅了,只留下挪亞和那些與他同在方舟裏的。水勢浩大,在地上共一百五十天。」(創七11-12,17-24)
耶穌用簡潔有力的方式來描繪這個人間悲劇:「那時候的人又吃又喝,又娶又嫁,到挪亞進方舟的那日,洪水就來,把他們全都滅了。」而羅得時代,當天火焚城時,人們也是「人又吃又喝,又買又賣,又耕種又蓋造。」(路十七27-28)沒有天上異象的人,不會有永恆的危機意識,不能體會主來時像大洪水、像焚城的天火、像閃電、「像賊來到」一般(路十七24;彼後三10),只顧我行我素,所關心的是會被浪所滔盡淹沒的短暫事物。著眼於大洪水的角度來看,人類的安全感絕對不能放在洪水可以淹沒之處!
M. Muggeridge說:「人類最大的禍患就是以地上之事為念,以今生之事為目標。」(Jesus Rediscovered, pp. 17-18)大洪水席捲地上的原因,正好就是「耶和華見人在地上罪惡很大,終日所思想的盡都是惡。」(創六5)從歷史觀點來看,世人最大的問題就是沒有永恆觀,因此任意犯罪。沒有永恆觀的人,當然不怕神,也自然將安全感放在地上,最後被時間的浪潮所淹埋,正如魯益師(C. S. Lewis)所說的:「凡不是永恆的事,必會被時間所淘汰/All that is not eternal is eternally out-of-dated。」但是挪亞一家看得最清楚:不能將安全感放在洪水的浪潮搆得到的地方。登山寶訓的名言,更是在末世沒有永恆觀人的暮鼓晨鐘:「不要為自己積攢財寶在地上;地上有蟲子咬,能銹壞,也有賊挖窟窿來偷。只要積攢財寶在天上;天上沒有蟲子咬,不能銹壞,也沒有賊挖窟窿來偷。因為你的財寶在哪裏,你的心也在那裏。」(太六19-21)
五、孤單客旅中尋找屬靈伙伴
缺少永恆觀的世人,在方舟外面「人又吃又喝,又買又賣,又耕種又蓋造」(路十七28),相對少數的挪亞一家八口,卻將安全感建造在方舟裏面(彼前三20)。上帝誠然要將救恩白白賜給萬民,但是能蒙恩得救的人確實是少數(任何試圖推銷普救論的人,明顯地違背了聖經的教導)。成為神兒女一方面是「因信稱義」,一方面又得承認我們的得救乃出於上帝的揀選(羅九14-18);我們究竟是少數人。
原來十字架的道路乃是少數人走的,是小路,是窄門(太七13);神兒女蒙恩得救之後,就得認定天國的道路是孤獨的!我們不能為了迎合世人的口味而更改教義(例如避提基督是惟一得救門徑的普救論者),好挪除被世人排擠的孤獨感!引用過挪亞方舟的彼得,將孤獨連結到基督的苦難上:
「基督既在肉身受苦,你們也當將這樣的心志作為兵器,因為在肉身受過苦的,就已經與罪斷絕了。你們存這樣的心,從今以後就可以不從人的情慾,只從神的旨意在世度餘下的光陰。因為往日隨從外邦人的心意行邪淫、惡慾、醉酒、荒宴、群飲,並可惡拜偶像的事,時候已經夠了。他們在這些事上,見你們不與他們同奔那放蕩無度的路,就以為怪,毀謗你們。」(彼前四1-4)
感謝上帝,為走天路的孤獨客挪亞,預備全家八口,好讓他「同舟共濟」,就連進方舟有血肉的活物,除了準備在出方舟後獻祭用的潔淨動物是七對以外(創七2-3,八20),也都是一雙一對進入方舟的(創六19-20,七8-9、14-15)。誠然,去旅行,一雙一對比較安全,走屬靈的路,更需要有屬靈的伙伴同行。君不見,保羅在殉道之前,盼望提摩太「趕緊在冬天以前到我這裏來」(提後四21,這節經文感動了潘霍華回德國陪伴受苦的信徒,最後也因此被希特勒所殺)。千萬不要像羅得的妻子,就是因為忍受不了走孤獨的路,回首世上道路,成為死海旁孤獨的鹽柱!
六、孤獨行程後就與彩虹有約
路加引用挪亞方舟,不僅為了闡述末世論(關於基督二次再來的陳述),更為呈現基督論和救恩論(關於基督第一次降臨的身分與工作)。他說:
「只是他必須先受許多苦,又被這世代所棄絕。」(路十七25)但是路加在苦難信息中,不忘同時呈現安慰的信息,如此讓基督論、救恩論和末世論,緊緊扣在一起:「因為人子在他降臨的日子,好像閃電從天這邊一閃直照到天那邊。」(路十七24)
路加如此呈現,是為了給走孤獨路的神兒女安慰與盼望。從挪亞的身上,我們可以學習到寶貴的功課:不要理會別人的批評(為何要造方舟),專心做上帝要你做的事。雖然這是一條孤獨的道路,但是世人的嘲笑、恥辱、咆哮,隨著洪水的高漲,轉為急促的呼求、哀哭、自嘆和低迷絕望的呻吟後,全世界將被上帝「重新洗牌」!大水一消退(創八3),山頂露出來了,從此方舟不再孤獨、漂流,停留在亞拉臘山(創八4-5),等候大地重新長出綠葉來(創八8-14)。挪亞和一家八口,出了方舟、主動獻祭給上帝(創八15-22),抬頭一看,天地間橫掛著的,是美麗的彩虹,是被大洪水所淹沒的人從來沒有看過的彩虹(創九8-17)!
與畢卡索(Pablo Ruiz Picasso,1881~1973)齊名的法國印象派畫家雷諾爾(Pierre-Auguste Renoir (1841–1919)),患了風濕性關節炎,因而每次繪畫都有痛苦煎熬陪伴。難免有人會關心,問道:「繪畫既然如此痛苦,你為何還畫?」他回答道:「痛苦會過去,美麗卻長存!」神兒女將一生方向盤交託給主,將安全感放在永恆國度中,雖然必然歷經十字架道路的孤獨苦難,但是不要忘記:當末世比大洪水還可怕的永火審判降臨時(彼後三12),你我將看到那比挪亞所看到的彩虹更美、更長存的「明亮晨星」(啟廿二16);在世人所搆不到的新天新地、新耶路撒冷中,三一的真神將迎接等待有永約的你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