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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糊塗? — 胡忠銘牧師

  • 胡忠銘牧師

經文:撒母耳記上十三章 8-15節
    以弗所書五章15-21節

前言:

一天,看到一位學生提了一個印有「難得糊塗」的手提袋,悠哉悠哉的在校園裡走著,好奇之餘,我乃趨前問他說:「同學,你的手提袋上的字很有趣,在那裡買的?你知道這幾個字的意思嗎?」結果,他回答說:「喔!這是同學送給我的生日禮物,要我凡事不要太過於認真,有時候糊塗、放蕩或蹺課一下沒有關係,否則生活會過得很痛苦。」聽到學生的答案,讓我不覺莞爾。說實在的,當時連我自己也不知道「難得糊塗」的意思及其典故。後來,我發現,除了手提袋上印有這些字外,連書籤、筆記本、中國結所掛的葫蘆,甚至是衣服上,也都常可看到「難得糊塗」的字樣。

為能瞭解「難得糊塗」的典故,乃利用時間加以查考,結果發現,這四個字是清朝時代著名的書畫與文學家鄭板橋(1693~1765)於山東濰縣任知縣期間所提的匾額。(鄭氏名燮,字克柔,號板橋,著有許多膾炙人口的作品,其中的《板橋全集》一書最受歡迎。鄭板橋出身貧寒,因好學不倦,從秀才、舉人一路應試到乾隆年間高中進士,曾先後於山東范縣與濰縣任知縣。雖然鄭板橋為官清廉,勤政愛民,興利除弊,但卻因得罪地方豪紳,遭到陷害而罷官。)

鄭板橋之所以會提出這句名言,乃要人與人相處時,勿過於計較,神經線不妨大條(糊塗)一些,順其自然就好,不要為了爭一時的面子和利益,與人結下樑子。基本上,鄭板橋的說法,和他的老師,也就是 清朝時代的大 學士 鄂爾泰所言:「大事不可糊塗,小事不可不糊塗;若小事不糊塗,則大事必至糊塗矣。」有著異曲同工之妙,然而鄂爾泰所說的「小事糊塗」,意 指「寬容與退讓」;鄭板橋所提的「難得糊塗」,是指「凡事不要過於計較,也不要過於神經質。」師徒兩人同樣都是提醒人們,在人際關係複雜、利害關係纏繞的社會中,要減少與他人對立,首要的功課,就是必須要存「糊塗」的心,否則,人與人的衝突將會沒完沒了。

瞭解「難得糊塗」的典故之後,再回頭比較現代學生所作的解釋,可以得知,兩者的主張完全不同。本文無意將重點擺在鄭板橋所主張的「難得糊塗」上,而是要藉此呼籲大家,不要誤用這四個字的原意,反得要留意保羅所提出的:「 不要作糊塗人」。(見以弗所書五章 17節)

一 .糊塗=違背+愚昧

「糊塗」這兩個字在聖經總共出現四次,分別記載於撒母耳記上十三章13節、二十六章21節;以弗所書五章17節;彼得前書二章15節。而會出現「糊塗」的情形,都是因為 愚昧加上違背上帝的誡命所導致。

1.違背

舊約聖經中,掃羅王曾被先知撒母耳斥責「糊塗」(foolishly)。掃羅會被斥責的原因,就是因為他對上帝命令的「違背」。這樣的結果,我們從撒母耳記上十三章8-15節之記載:「掃羅照著撒母耳所定的日期等了七日,撒母耳還沒有來到吉甲,百姓也離開掃羅散去了。掃羅說:『把燔祭和平安祭帶到我這裏來。』掃羅就獻上燔祭。剛獻完燔祭,撒母耳就到了。掃羅出去迎接他,要問他好,撒母耳說:『你作的是甚麼事呢?』掃羅說:『為我見百姓離開我散去,你也不照所定的日期來到,而且非利士人聚集在密抹,所以我心裏說,恐怕我沒有禱告耶和華,非利士人下到吉甲攻擊我;我就勉強獻上燔祭。』因撒母耳對掃羅說:『你作了糊塗事了,沒有遵守耶和華你神所吩咐你的命令,若遵守,耶和華必在以色列中堅立你的王位,直到永遠。現在你的王位必不長久,耶和華已經尋著一個合他心意的人,立他作百姓的君,因為你沒有遵守耶和華所吩咐你的。』」可以清楚見著。

在舊約時代的規定中,惟有祭司才可帶領百姓獻祭,由於掃羅是國王,不是先知,無權主領獻祭之事,但他在吉甲等候與敵軍交戰時,竟對上帝失去信靠的心,還違背了上帝的命令,擅自採取行動,導致失敗。掃羅這種違背上帝的命令、缺乏信心的表現,於日後與亞瑪力人交戰時,(見撒母耳記上十五章)還是因為一時的糊塗,出現同樣的錯誤,致使上帝棄絕了他。

2.愚昧

保羅因為福音的緣故,在羅馬被捕入獄,在獄中,他惦念著曾經去過的以弗所教會,保羅知道,以弗所(以弗所位於小亞細亞的西海岸,一度是商業中心,雖然在新約時代開始沒落,但仍為亞西亞省的主要城市。該城一大特色是亞底米神廟,為古代世界七大奇觀之一。)教會被他宗教、異端邪說以及腐敗的社會風氣所影響,充滿著被迷惑的危機。保羅為此特別提筆寫信,要他們「謹慎行事,不要像愚昧人,當像智慧人。要愛惜光陰,因為現今的世代邪惡。不要作糊塗人,要明白主的旨意如何。」(以弗所書五章15-17節)

保羅在此所指的「愚昧人」(unwise)與「糊塗人」(foolish),乃指那腦袋空空,沒有智慧,不知把握光陰,醉生夢死,在信仰與生活上經常出現紕漏的人。

二 .糊塗=疏忽+大意

除了違背與愚昧,會呈現出信仰上的糊塗外,疏忽與大意亦同樣會造成生活上的糊塗,不可不慎。

1.疏忽

2004年5月12日,台中市發生過一件六歲女童被悶死在娃娃車內的慘 劇,警方接獲報案之後,立即封鎖現場,並偵訊了多位相關人士。依據警方的調查結果所示,女童一如往常,於早上八點在自家前面,由祖母親自將女童交給隨車的老師,搭乘娃娃車高興的和同學前往托兒所。車子抵達學校後
,不知何故,女童並沒有下車,而隨車的老師和司機在未確認車上是否還有孩童的情況下,便將娃娃車開到離托兒所二十公尺處的對面馬路旁停放,逕自鎖上車門離去。

傍晚放學時,娃娃車司機到托兒所,準備送學童回家,但不知為何,車子始終無法發動,司機以為娃娃車故障,遂找來園方主任查看,並商討是否得請修車廠師傅前來處理。不料,司機拉開後側車門檢視時,赫然發現有一女童躺在車內的地板上,旁邊留有血跡。雖緊急送醫,但女童早已回天乏術。檢察官勘驗屍體後發現,女童受困在猶如烤箱的車內長達八小時,生前為了脫困,曾在高溫的車內長時間的激烈掙扎,導致全身脫水、僵硬,且有多處脫皮,死狀極慘。

事情發生後,園長表示,當老師發現女童沒有來上課時,隨即向托兒所的主任反應,主任也馬上打電話到女童家查詢,結果,有位自稱是女童伯父者表示,女童在中國經商的父親這幾天回台灣,可能帶她出去玩,所以才會沒有去托兒所上課。主任聽完電話之後,並未進一步向隨車的老師求證,便不以為意的「認為」,女童隨著父親外出遊玩。就這樣,在隨車老師、司機、主任,以及女童伯父一時的疏忽下,葬送了一條寶貴的生命。更令人遺憾的是,命喪娃娃車的女童之父母親結婚多年,一直無法懷孕,好不容易才在婦產科醫師的協助下,產下這位得來不易的試管嬰兒。

神學生時代,經常可在同學的聊天當中,聽到一則因為疏忽,而弄錯經文的笑話。這不只是一則笑話,而且是真正發生過的糗事。話說,有對教會的青年結婚時,牧師挑選了新約聖經約翰一書四章16-18節作為結婚禮拜的主題經文,然由於打字行小姐一時的疏忽,竟然將「約翰一書四章16-18節」中的「一書」遺漏,只打上「約翰四章16-18節」,校對時,又沒有注意到,導致程序單印好之後,牧師才發現錯誤,趕緊設法重印。

上述前者之經文為:「神愛我們的心,我們也知道也信。神就是愛;住 在愛裏面的,就是住在神裏面,神也住在他裏面。這樣,愛在我們裏面得以完全,我們就可以在審判的日子坦然無懼,因為他如何,我們在這世上也如何。愛裏沒有懼怕,愛既完全,就把懼怕除去;因為懼怕裏含著刑罰,懼怕的人,在愛裏未得完全。」(約翰一書四章 16-18節)後者之經文為:「耶穌 說:『你去叫你丈夫也到這裏來。』婦人說:『我沒有丈夫。』耶穌說:『你說沒有丈夫是不錯的』,你已經有五個丈夫;你現在有的並不是你的丈夫,你這話是真的。」(約翰四章16-18節)二處之經文的意義完全不同。果真 出差錯,後果可想而知!

2.大意

神學生時代,我曾被派往台中市的一間教會實習,由於屬牧會實習的性質,因此每個禮拜六、日晚上,皆得住在教會所提供的神學生宿舍。禮拜天,該教會上午十點鐘與晚間八點各有一場禮拜,由於晚間禮拜的人數較少,牧師都會指派我負責聯絡與接待的工作。為能配合牧師的要求,我都會提早一個鐘頭聯絡會友前來做禮拜,並於十五分鐘前,在教會的大門指揮交通,順便招呼會友。

當時,該教會有一對上了年紀,於政府機構當主管的夫婦,每個主日都會參加早晚兩場的禮拜。一天晚上,只見到先生獨自一人開車前來,為表示關心,我乃趨前問他說:「夫人怎麼沒有一起前來做禮拜?」「有啊,坐在後 面!」他毫不猶疑的回答。之後,我肯定的告訴他:「我沒有看到呢!」結 果,他轉頭一看,這才發現,太太沒有在車上。只見到他楞了一下之後,口 中自言自語的說出:「啊,我會慘!太太還未上車,我就將車開走。」正當 我想笑又不敢笑出來的時候,他的太太已經搭計程車抵達教會了。

雖然太太並沒有責怪先生,但卻用無奈的口氣告訴他說:「我看你是越 老越糊塗了!我還沒有上車你就急忙的將車開走,害我了了一趟計程車的錢
。」先生自知理虧,只好頻頻的向太太道歉。見到這樣的情景,我在旁邊偷笑,直認為,怎麼有這麼糊塗的先生,太太還未上車,就將車子開走,真是太離譜了!

料想不到的是,幾年後,同樣的事情,竟也發生在我自己身上。當我神學院畢業,到花蓮牧會的第三年,為了教會建築的事工,不但得經常花蓮和豐田兩地跑,還得擔任監工,同時負責建築工人的聯繫,以及各項建材的運補工作,常忙得焦頭爛額。一天,為了要趕著前往醫院探訪生病住院的會友,順便處理建築材料的事宜,同時前往出版社校對設教三十週年的紀念特刊,我乃載著內人和一歲多的大女兒同行,想說夫妻兩人分頭辦理,可以節省一些時間。

前往花蓮之前,我先載內人到教會附近的農會信用部提領一些現金備用,記得當時,我將車子停在信用部前的馬路旁,內人獨自下車前往農會辦理領款事宜,我與女兒留在車內座等待。巧的是,在等待的空檔中,對街正好有位會友向我打招呼,我乃下車步行到對街和他寒暄,當時,我隱約看到內人已經辦好事情,從農會出來,進入到車子的後座。

為趕著到花蓮辦事,我和會友只閒聊了一會兒,便匆忙越過馬路進入駕駛座,往花蓮的方向開去。行進間,我曾向內人問了好幾個問題,但都沒有得到她的回應,納悶之餘,我回頭一看,赫然發現,內人不在車上,只見到還在牙牙學語的大女兒站在後座上,手指頭不斷的指後面,似乎在告訴我,媽媽還沒上車,爸爸就將車子開走。為能不讓「太座」生氣,我趕緊回頭。回到農會前面,只見內人已經站在路旁等待。內人上車後,雖沒有生氣,但卻告訴我:「我剛才辦完事後回到車上時,看到你還在和會友聊天,於是我就利用這個空檔下車到超商買東西,怎知步出超商大門時,你已經把車開走了,你要開車,也要看人是否已經上車。還好你發現得早,若開到花蓮時才發現,不就要走一段很長的冤枉路。記得以後不要再這麼糊塗了!」

結語:

無可否認的,只要是人,難免會出差錯,因人非聖賢。會有這樣的情形出現,原因很多,然大概都是「愚昧」與「違背」,加上一時的「糊塗」與「疏失」所造成。或許,在生活習慣上因為一時的糊塗,出現些許小差錯,還說得過去。但信仰、生命與靈魂上可就糊塗不得,也不容有疏失出現,否則,就會如同掃羅一樣,受到上帝的棄絕。

為避免員工一時的糊塗與疏忽,釀成大禍,長榮航空公司的飛航安全室特別從國外引進「組員資源管理」(Crew Resource Management,簡稱C.R.M.)與「疏失管理」(Error Management)之課程,要所有公司的人員,都得參加講習,目的就是要徹底消除「人為疏失」(Human Error),提昇飛航安全。長榮航空公司不諱言:「犯錯是大腦的缺點、犯錯是人,寬恕是神。願意承認自己錯誤的人,我們稱其之所以能於賢者,因為他非僅具有智慧,更兼具勇氣。」

當我閱讀過這些理論之後發現, 其中的「 情境認知」之標語:「我聽與我想、我看與我記得、我做與我知」( I hear & I think 、 I see & I remember、I do & I know.)實可作為我們生活上「降低疏忽,遠離糊塗」的參考。

除此之外,保羅寫給以弗所教會之書信中所提的建言:「你們要謹慎行事,不要像愚昧人,當像智慧人。要愛惜光陰,因為現今的世代邪惡。不要作糊塗人,要明白主的旨意如何。不要醉酒,酒能使人放蕩;乃要被聖靈充滿。當用詩章、頌詞、靈歌彼此對說,口唱心和地讚美主。凡事要奉我們主耶穌基督的名,常常感謝父神;又當存敬畏基督的心,彼此順服。」(以弗所書五章15-21節)正是我們在信仰上「降低疏忽,遠離糊塗」最為具體的方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