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看紀錄片「薩爾加多的凝視」時，突然有一種感慨：攝影師透過鏡頭拉近拉遠，可以凝視人的表情，也可以捕捉人與環境的關係，甚至定格人擺在世界的位置。「鏡頭」這種東西，還真是值得當父母的人羨慕！
我當媽媽已經有十六年的資歷了，每天幫她們張羅三餐，呼喚她們起床睡覺，審視她們的作業、成績…，都像是攝影師的近距離凝視，能看清楚小孩的美麗，也知道斑點在哪裡。可是，卻常常忘記也把距離拉遠：了解這一刻、這些事，放在她們長遠的人生中，到底有什麼意義？或者，一點意義都沒有？
其實，與其說忘記將距離拉遠，不如說媽媽欠缺一個好的鏡頭：幫助媽媽在拉長距離時也能夠清楚掌握孩子這一刻的行為在生命中的意義，了解這一刻是該執著或是輕鬆以對？
當孩子說，她不去教會了，我該將它視為成長歷程的常態，為孩子開始學習思考而欣喜？還是視之為成長中的重大危機？她是從此走偏？或者，只是繞到小徑多瀏覽一些風景？我不知道，我的資訊太有限了。
當大多數的孩子利用暑期補習上進，而我家小孩選擇睡大頭覺、瘋動漫與奧運時，我該積極介入導正，還是處之泰然？我不知道。
有一天，老師出了一道題目：請寫出預定專題研究的方向。家裡那個每天花很多時間窩在床上摸被被角的小孩，不假思索地回答：「如何延長化學纖維的壽命？」我和老爺聽了差點噴飯，孩子卻鎮定地說：「你們以為我窩在床上，腦袋都沒有在動嗎？」
我用三、四十年前的學習經驗，很難理解現在小孩的學習模式，更不敢要求他們用我那套學習方式去面對遙遠的未知世界。
所以，我只能幫忙張羅三餐，呼喚她們起床和就寢，要求她們對人要友善、做事要誠實。至於她們想學什麼？透過什麼方式學？我不知道。
她們正通往人生的光明面？或者通往人生的黑暗面？我也不知道。
如果我有一個鏡頭，我可以省去好多的庸人自擾，也可以知道如何幫助孩子調整站立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