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經：出埃及記三章11-12節；申命記三十一章23節
引言
本文以「新路歷程」為題，主要是因為過年前一次外出的經驗。那一次的經驗，讓筆者聯想到以色列人在曠野中的景況。當年，以色列人進入曠野，或許是既期待又怕受傷害；因為，約略四百年之間，他們從受歡迎的約瑟親屬，漸漸成為被埃及人剝削的奴隸，其中的轉變，難免讓他們以為是受到了上帝的拋棄。事實上，若是從一般人的角度來說，以色列人從受尊重的身份地位，漸漸轉為受人欺壓的奴隸，那樣的過程，實在是所謂的「一代不如一代」、「富不過三代」、甚至是「失敗中的失敗」，因此，本文也以「失敗」為副標題。
在整個族群受到欺壓且無法出人頭地的「失敗」中，上帝差遣摩西去帶領他們離開埃及；可以合理地推測，當時的以色列人之中，恐怕會有不少人對上帝的應許存疑。甚至，在走向應許之地的路途中，恐怕也有多次讓他們失去方向而左右為難的時刻。那麼，左右為難的經驗，應該也是許多開車族曾有的經驗；尤其是開車到了不熟悉的地方，有時候會發現「一條路走錯，就要繞很遠」才能回到正確的路線。而，若是將如此的迷路經驗應用在生活中，則，人生的路程中，也有許多「走冤枉路」的時刻；並且，在那些迷路的例子當中，有不少是發生在「面對轉變」的時候。
農曆新年剛過，一般來說，許多人喜歡在新的一年作些生活上的轉變，也就是所謂的「新年新希望」；因此，坊間許多的祝賀詞中，常聽到「新年運轉」之類的說法。這樣的說法，顯出許多人期許在新的一年，能夠有一個新的轉變，比方說：可能，有人期待在居住環境上有個轉變；可能，有人即將退休，所以在生活作息上預備有個轉變；可能，在新的一年，有人期待在工作或學業上有個轉變；可能，在新的一年，有人期待在感情生活上有個轉變……。
無論所期待的轉變是什麼，其實，都像是要走上一條「新路」；並且，在這新路的歷程上，都存在著迷路或走冤枉路的可能性。因此，在面對那樣的可能性時，極可能地，會讓人猶如面對以色列人出埃及與進曠野時的景況；亦即，在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當中，會讓人在舊路與新路的抉擇之間，徬徨不定且左右為難。那麼，本文以「新路歷程」為題，就是想在面對左右為難的時刻，以自己剛發生的一個經驗為例，並從聖經中摩西帶領以色列人出埃及的記載中學習，來思考「面對新路歷程的態度與作法」。
新路歷程-衛星導航的帶領
過年前的一個禮拜，為了避開春節期間驚人的車潮；所以，我們全家提早去北部探望親人，也同時去金山「基督教平安園」追思故人。那麼，因為從高雄到台北金山的路途遙遠，而且要上平安園之前，又要爬一段山路；所以，便決定去租用一部馬力較大的休旅車。那麼，在這部休旅車上附有衛星導航，而故事，就要從這衛星導航說起…。本來，對於到金山平安園的路途並不陌生，其實也不需要用到那個衛星導航；不過，衛星導航除了指示路途，也會提醒測速照相。那麼，為了避免長途開車中不小心超速，於是，便請租車公司的服務人員將之設定。
車子上了國道一號之後，不久，便發現這衛星導航的Go阿姨（PapaGo）很是囉唆，尤其是要將車子行駛到休息站之前，因為已經偏離原先設定的路線，所以，Go阿姨會一直指示「開回國道的路線」。那麼，在體內水分過多時，聽到Go阿姨的提醒，感覺這Go阿姨很不人道，彷彿不讓人休息似的…。因此，從休息站回到國道上之後，除了聽到「前方有測速照相」以外，便不太理會衛星導航的存在…。一直到了接近國道一號北端的某處時（可能是汐止交流道之前），卻不知為何地，受到了Go阿姨的影響，開上了一條從未行駛過的道路。
當時，因為眼見國道上的車輛很多，耳邊又傳來Go阿姨的提醒「前方靠右…」，於是將視線轉向靠右的路上，發現「沒有車」！於是，無意識地轉了方向盤，照著指示往那條沒有行駛過的路開去。那麼，照著Go阿姨所說的路線開去之後，換「李媽媽」的導航系統啟動，開始警告「開錯路了」！由於李媽媽以前與筆者的父親曾在金山牧會，又在台北住過一段時間，自認為對當地很熟；於是，李媽媽導航系統便取代了Go阿姨，開始提醒「要聽老人言！」「新聞報導說：聽衛星導航的話，結果車子開到了深山，還有掉到海裡的…」。還好，幾分鐘之後，這條路又與原來的國道一號會合，所以，李媽媽導航系統就暫時靜音。
接著，車子出了國道，開上以往熟悉的平面道路。沒多久，Go阿姨又說話了，這一次，要車子在前方不遠處右轉，爬坡開上一條很陡的小路。那麼，通往金山的公路，對於筆者來說，還算是熟悉；因此，對於Go阿姨的指示，基本上是毫不加以理會。當然，Go阿姨也不甘示弱，不斷地說「前方路口迴轉」，彷彿是提醒我們「走錯路了」，要我們回頭，照著衛星導航的路線走。此時，李媽媽導航系統也再次啟動，說「這條路，我走了幾十年，不會錯的！」而，筆者也想「這條路，我也開過許多次，還是照舊好了…」
於是，照著舊路線行駛，也順利地到達了目的地。那麼，在平安園追思故人之後，拍了幾張照片，便又照著計畫往回走。然而，下山之後不久，Go阿姨又說話，要車子開上一條沒開過的道路。而這一次，在好奇心的驅使之下，想說「反正不趕時間，順便兜兜風吧…」於是，確定了油箱還半滿，又取得了李媽媽導航系統的同意之後，便往那條不認識的道路開去，展開了「新路歷程」。
一開上那條不曾走過的道路，發現原來那是靠近海岸邊的一條外環道路。雖然路程不見得比靠山的舊路短，但是，少去了繞來繞去與擁擠的車陣，的確省了不少時間。而，就在覺得衛星導航還不錯時，Go阿姨又指示了「前方右轉…」，要車子開上另一條道路；同樣地，對我而言，那又是一條未曾走過的新路。不過，有了上次的體驗，這一次，毫不猶豫地，便開上了那條路；而的確，那是一條快速道路。因此，很快地便讓我們開回國道一號，結束了那次的「新路歷程」。
新路歷程-上帝導航的帶領
這次的新路歷程，說起來，其實很短暫，真正經歷的時間加起來也不過幾十分鐘；不過，經歷了那條對我而言的新路，除了節省了一些時間，也讓人至少想到兩個值得思考的地方：1.走舊路雖然安穩，卻不見得要一直固守舊路。2.透過新路的冒險經驗，會讓人從中建立信任感。
關於第一點，其實，正如同李媽媽所說「這條路，我走了幾十年，不會錯的！」走舊路，的確比較不會出錯；不過，在不會出錯的同時，卻少了冒險之後所可以得到的新經驗。很多時候，按照傳統是很安全的，不過，若是堅持按照傳統而毫不變通，則成了傳統主義。那麼，「傳統」與「傳統主義」之間最大的區別，或許就在於「是否固執而不知變通」。試想，若是能夠從傳統吸取經驗，豈不是能夠以傳統為基礎而更加進步；反之，若是將傳統視為不可改變的禁忌、偶像或威權，便可能受到傳統主義的綑綁或控制。
至於第二點，其實與第一點相關。在方才的新路歷程中，其實「新路與舊路」是互相交錯相通的。當第一次照著指示開上新路時，心中會有懷疑或不踏實的感覺；但是，當車子由新路行駛回到舊路時，那樣的懷疑會頓時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在不踏實感消失的同時，會逐漸地加深對衛星導航的信任感。當然，本文並不是要推銷衛星導航，也不是要鼓勵大家去加深對衛星導航的信任。事實上，市面上的衛星導航仍有技術上改進的空間，這是不爭的事實；所以，若有人因為使用衛星導航而走錯路，那與本文無關。
事實上，上文中所提出的兩點，都是為了要應用於對聖經的詮釋。亦即，本文是要從「傳統與傳統主義」，以及對導航系統的「逐漸信任經驗」，來看摩西與以色列人當年的「新路歷程」。也就是說，下文中，要從現代人的經驗，以同理心，來猜測當年接受上帝以雲柱與火柱導航的人們，其走在那條曠野中所學習到的態度與行動。那麼，以下，便要回到聖經中，來看摩西帶領以色列人出埃及時的情況。不過，因為那段歷程實在很長，而且，又是大家耳熟能詳的經文；所以，下文中只著重於本文的主題經文：出埃及記三章11-12節，申命記三十一章7-8節。
在出埃及記中，上帝呼召摩西去帶領苦難中的以色列人出埃及。那麼，對於上帝的呼召，摩西對上帝說：「我是甚麼人，竟能去見法老，將以色列人從埃及領出來呢？」很明顯地，摩西是按照「傳統主義」在回答上帝，而他的傳統主義，就是「必須是某位大人物（somebody），才能去完成這樣艱鉅的任務」。誠如許多人所知，摩西的一生中可以分為三個時期（三個四十年），在第一個時期，摩西在埃及皇宮中受訓，企圖幫助以色列同胞，甚至不惜殺了某個埃及人。但，這殺人的舉動，以及後來聽到同胞說「誰立你作我們的首領和審判官…」，導致摩西逃到米甸，進入第二個四十年。
在第二個四十年中，摩西學習在曠野中求生存，逐漸在曠野的游牧生活中適應，即，在不安穩的生活形態中逐漸安穩。在這逐漸安穩的時期，摩西想必已經學習了許多的曠野生存法則，也可能逐漸讓那些法則成為他生活中的「標準作業流程（SOP）」或「傳統」。可想而知的，他在那麼多年的牧羊過程中，必定有曾走過不知多少次的舊路；在那些舊路之中，他很清楚哪幾條可以讓他在曠野中找到水草，哪幾條可以讓他避開野獸的侵襲…。不過，在第一個四十年與第二個四十年中，摩西也很清楚，他所習得的傳統或SOP，並無法讓他成為可以帶領以色列離開苦難，因此，他以「我是什麼人（我算哪根蔥）」來回應上帝的呼召。
類似耶穌回答法利賽人的方式，上帝並不正面回答摩西的問題；反而，上帝說「我必與你同在…」。這樣的回答方式，一方面將問題直接帶到重點，一方面也顯出摩西的問題實在「無關緊要」。事實上，有些時候，基督徒也會問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甚至，為了那樣的問題，引起了教會史上的教派紛爭。然而，耶穌與上帝在處理這類的問題時，似乎是直接把問題帶到信仰或律法的「意義」；於是，上帝告訴摩西「重點不在於你，而是在於神！」白話一點來說，可能是「誰管你是哪根蔥，重點是『上帝同在』」。
摩西後來回應了上帝的呼召，想必他已經瞭解到「上帝同在」才能帶領以色列出埃及。不過，摩西還必須將「上帝必與你同在」的信仰，教導給以色列百姓。於是，常話短說地來講，摩西在曠野中，不但自己一直地經驗上帝同在的新路，也讓百姓不斷地更加認識上帝，也不斷地建立對上帝的信任感。如此，上帝讓摩西與以色列百姓在曠野中建立了「上帝同在」的傳統，並且，從利未記與民數記中可以看見，上帝也吩咐百姓藉著會幕與各項儀式，來提醒「上帝同在」的重要，也讓百姓們藉著各種象徵，來確知「上帝的同在」。
從摩西回應呼召的開始，到他帶領百姓出埃及後進入曠野，「上帝同在」一直都是摩西與以色列百姓能夠不斷前進的力量。對於進入曠野的以色列人而言，或許，前往迦南地的每一條路，都是新路，而，對他們而言，唯一熟悉的舊路，可能是回去埃及的那一條。換句話說，以色列人在曠野中的四十年，每一天所走的路，都是上帝藉著雲柱與火柱所引導的新路歷程；而，對於摩西而言，他在別世之前所走的新路，終於讓他看見了迦南地。不過，我們也都知道，摩西沒能進入迦南地，於是，在約旦河的那一邊，摩西召了約書亞來，傳授其畢生所學。摩西所傳給約書亞的道理之中，最重要的是「耶和華必在你前面行；他必與你同在，必不撇下你，也不丟棄你。不要懼怕，也不要驚惶。」（申命記31:8）。
摩西的一生，殺過人、被同胞排斥、流亡米甸…雖然帶領以色列人出埃及，卻在最後進不了應許之地。以世人的觀點而言，摩西算是經歷過許多的失敗；不過，摩西一生雖然經歷許多失敗，最後，卻能將失敗經驗當中所認識的上帝，以及幫助自己一路走來的信仰 -「上帝必與你同在」，傳承給了約書亞與他所帶領的百姓；這，以「聖經中的失敗學」而言，摩西不但是自己勝過了失敗，也讓約書亞與更多的信仰後代，能夠因「上帝同在」而「超越失敗」（上次分享的講道「聖經中的失敗學」中提及：失敗不一定是成功之母，累積失敗不見得會成功。因此，勝過失敗，不一定是成功地解決困難；而是，無論困難是否能夠解決，都因為認識上帝的可靠，而堅持倚靠上帝，帶著盼望去面對或超越困難，繼續剛強壯膽地往前…）。
結論：面對新路，剛強壯膽，因為「確知上帝同在」！
一開始提到，農曆新年剛過，許多人在新的一年，可能有新的轉變，可能要預備踏上自己的新路歷程。或許，在過去，你曾經有過失敗，或許，你還在為著新的轉變左右為難；然而，無論新的期待是什麼，無論所要面對的轉變為何…，從摩西的新路歷程中可以知道「無論往何處去，重要的是『上帝必與你同在』」！只要「上帝同在」，無論前方的路如何，都能讓我們在每一條新路上，帶著盼望、積極地、剛強壯膽地向前！
最後，再一次彼此提醒：1.走舊路雖然安穩，卻可能讓人回到埃及。2.在上帝帶領中踏上新路，卻可能讓人在冒險中越認識且信靠上帝。因此，願上帝幫助我們，讓我們在人生遇到需要挑戰新路歷程的時刻，都能記得「上帝必與你同在」的重要，無論新路歷程上會經過如何的處境，都能以信心的眼光，尋找上帝帶領我們往前的雲柱與火柱，讓我們確信上帝的同在，也才能剛強壯膽，在上帝的帶領中，勇敢面對新的一年中的各項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