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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認同為始(二) — 胡忠銘牧師

  • 胡忠銘牧師

經文:路得記一章16-17a節;加拉太書五章15節
(本文接續2月29日以認同為始(一))

無論是華人的「個別性自私」,或是韓國與日本人的「團體性自私」,同樣都會產生嚴重的對立與衝突。事實上,團體性自私所帶來的問題,通常遠比個別性的自私來得大。團體性的自私所引發之衝突常是全面性的;個別性的自私則較常是局部性的。前者的後果有如炸彈爆炸,一發不可收拾;後者則有如機關槍掃射,較難制約,也較難以平息和閃躲。雖是如此,兩者問題產生的原因則都是一樣,即心中沒有愛,只站在自己的本位主義,想從別人身上得到好處,老是排斥、不認同他人所導致,其所造成嚴重的傷害,實相當難以彌補。

四.認同歧異的衝突

我們都知道,要成為美國公民,不論任何種族,何種膚色,一定得經過宣誓的儀式,政府才會接納與承認你成為美國的公民。宣誓過後的人,不但可以大大方方的住在美國,而且還可公開的告訴世人—「我是美國人!」。基本上,宣誓的主要意義,除了「發誓」要遵守美國法律,以當美國人為榮,享權力、盡義務外,最重要的,乃在告白自己是一位認同美國,效忠美國的人。難怪想取得美國公民資格的人,無論懂不懂英文,都必須要學會“Are you willing to take the oath of allegiance?”(你是否願意宣誓效忠?)這一句基本英文的問答,然後回答「是的,我願意!」(Yes, I am!),以示對美國永遠的效忠與認同。

二次大戰之前,有一移民美國的日本家庭,在美落地生根多年,且宣誓成了美國公民。1941年12月,當日本偷襲珍珠港的事件發生時,這戶日本移民家庭中的兩位兄弟,皆已長大成人,見到珍珠港事件的發生,哥哥乃對弟弟說:「既然我倆在取得美國籍時,已經公開宣示要效忠美國了,我們就必須在國家有難,需要我們的時候,起來保衛我們的國家。」弟弟聽完之後,相當不以為然的回答說:「我們雖入了美國籍,但我倆的身體仍流著大和民族的血,外表依然是祖先所遺傳給我們的模樣,我覺得,我們仍舊是日本人,所以,我不同意你的看法,我要回到日本加入軍隊,與我們的同胞一起和美國人作戰。」就這樣,弟弟在不聽哥哥的勸告下,執意的整裝回到日本。

由於哥哥是位醫生,在戰爭如火如荼進行時,被徵召成為美軍軍醫,隨著軍隊遠征到東南亞戰區。弟弟回到日本後加入軍隊,被派往南太平洋和美軍作戰。由於美日雙方的戰況激烈,身為日軍的弟弟因傷被俘,輾轉送到菲律賓的俘虜營接受治療。此時,身為美國軍醫的哥哥正好被派到俘虜營服務,就這樣,兄弟倆在俘虜營中不期而遇。當哥哥見到受傷的弟弟躺臥在床時,乃隨即展開對弟弟的醫治工作,不料認同日本的弟弟,卻對認同美國的哥哥說:「你是美國人,我是日本人,美國是日本的敵人,我不接受你的醫治。」無奈之餘,哥哥只好央請他人為弟弟治病。

由此端見,不只族群、國家會因認同的歧異產生摩擦,連有手足之情的兄弟,也會因認同上的歧異,所產生的意識型態之爭,而出現嚴重的衝突。如今,台灣社會的亂象,執政黨與在野黨間,所存在最大的癥結點,還是在國家認同的問題上。有鑑於此,我們當需回到聖經,省思耶穌所提有關「好的撒瑪利亞人」之訓示,學習相互認同,不分你我,彼此相愛的功課。

五.不分彼此

每當談到「好的撒瑪利亞人」之故事時,人們幾乎都會將焦點集中在「愛鄰舍如己」的功課上。這樣的觀點固然不錯,然值得注意的是,耶穌訴說這則故事的主要動機和對象,乃因當時猶太的宗教領袖,包括律法師、祭司,甚至是法利賽人,口口聲聲的說,他們完全遵守舊約聖經所規定「敬神、愛人」的律法總綱,但卻相當看不起本為同根生的撒瑪利亞人,不但排斥他們,還將他們看成是與自己血統不同的外國人,完全不把他們當作鄰舍來看待。如此的觀念和行徑,在耶穌的眼中,乃違背敬神愛人的精神,甚至與律法背道而馳。

當耶穌對這些猶太宗教領袖相當不以為然,而對他們提出挑戰時,有位猶太主義的律法師,故意用試探的方式,向耶穌提出一個棘手的問題說:「夫子,我該作甚麼,才可以承受永生?」聽到律法師故意的「挑釁」,耶穌並未提出長篇闊論予以反駁,乃反問他說:「律法上寫的是甚麼?你念的是怎樣呢?」結果,律法師按照舊約申命記六章5節和利未記十九章18節所記載的法律條文回答耶穌說:「你要盡心,盡性,盡力,盡意,愛主你的神;又要愛鄰舍,如同自己。」耶穌聽完之後,回應說:「你回答的是,你這樣行,就必得永生。」之後,耶穌用一則簡單,卻相當發人深省的故事告訴那位律法師說:「有一個人從耶路撒冷下耶利哥去,落在強盜手中,他們剝去他的衣裳,把他打個半死,就丟下他走了。偶然有一個祭司從這條路下來,看見他,就從那邊過去了;又有一個利未人來到這地方,看見他,也照樣從那邊過去了。惟有一個撒瑪利亞人,行路來到那裏,看見他,就動了慈心;上前用油和酒倒在他的傷處,包裹好了,扶他騎上自己的牲口,帶到店裏去照應他。第二天拿出二錢銀子來,交給店主,說:『你且照應他,此外所費用的,我回來必還你。』你想這三個人,哪一個是落在強盜手中的鄰舍呢?他說:『是憐憫他的。』耶穌說:『你去照樣行吧。』」(參見路加福音十章25-37節)

從以色列的地理環境觀之,耶路撒冷城位處高地,耶利哥城地處約旦河谷,屬於低地,由於地勢低窪,從耶路撒冷下到耶利哥,必須經過二十七公里長的陡峭、荒涼之路程才能到達,因路途上人煙稀少,強盜常在此出沒,搶奪路人財物。

事實上,耶穌所說的這一則故事,乃因當時的猶太人認為,「鄰舍」並不包括他們所排斥的撒瑪利亞人及和他們敵對的外邦人。更甚的是,當時的法利賽人連普通平民百姓,也都不將之納入「鄰舍」之列,還自以為是,自命清高的覺得自己就是正義的化身。律法師要弄清楚誰配得到愛,但耶穌卻要求人主動作他人的鄰舍,不論對方的種族與背景,首先都當予以認同,才能施出愛。
從耶穌與猶太律法師的對話時,特別訴說這則啟示性的故事得知,耶穌對於到處標榜自己是堅守律法的猶太人,老是排斥本為同根生的撒瑪利亞人,非但不認同他們,甚至視他們為化外之民,不把他們當「鄰舍」看待的行徑,相當不以為然,直指這簡直是拘泥於律法條文,是對敬神愛人之律法精神的破壞。

六.從認同開始

走筆至此,讓我想起與耶穌的時代相近,成長於城邦政治時期的希臘哲學家亞里斯多德所說過一段話:「一個沒有城邦歸屬感的人、認同感的人,好像棋盤上一顆孤單的棋子,一顆孤單的棋子單獨放著是沒有作用的,唯有與棋盤上其他棋子互動才有意義;因為,人只有在城邦、國家實現自我,才能完成人生價值。反之,沒有城邦歸屬是悲哀之事,這種人生是不完整,是褊狹的。」

從亞里斯多德的這番話,再看台灣嘉義布袋地區人民強調自己故鄉的重要性時,所出現的一句諺語:「台灣有五營保一府,布袋有四寮顧一塭;四寮若減一寮,這口塭就顧不住。」(布袋人訴說自己家鄉的重要性,不但可與府城並駕齊驅,家鄉就宛如是宇宙的中心之意。)得以看出,布袋人那肯定自己、認同自己、互為肢體、彼此共同,以布袋為榮的心,這樣的認同,著實值得稱許。當然,在「認同」的同時,我們也必須注意,人所厭惡的,是那唯利是圖的自私性結合。反倒是那以共同性利益的無私式結合,才能為人所接受。因唯有在認同自己的同時,也能認同他人的存在價值,同時考慮到他人的人性尊嚴與利益,這樣子的結合,才是上帝所稱許的。

曾經來過台灣宣教的外國宣教師相當的多,其中,最為人所懷念的,就是從加拿大遠渡重洋來台宣教,工作在台灣、娶台灣老婆、死在台灣、葬在台灣,甚至為台灣人所懷念的馬偕博士。馬偕博士將台灣視為他的「城邦」和「國家」,以敬神愛人的精神,在此藉著認同自己也認同他人,而實現出亞里斯多德口中的自我,這種人生是最有價值,最有意義的,也是耶穌心目中得著永生的人。

我曾在花蓮居住過十二年,兩個女兒也都在當地出生。因此,我對花蓮充滿著比自己故鄉還濃的感情,無論走到那裡,都會想念花蓮的一切,這份感情在我心中,可說永遠無法割捨。

1986年剛到花蓮時,由於南迴鐵路尚未興建,交通相當不便,雖有空中交通,但費用過高,所以奔波來回於東西部之間,我只能選擇公路交通。因當時的花東公路尚未拓寬,路面相當狹窄,回西部一趟,得花上十幾個小時。此外,當時東部的疏洪設施不良,每逢下大雨常會因山洪爆發,沖毀花東縱谷間的鐵公路橋樑。更可怕的是颱風和地震的頻傳。因此,每次回西部時,親朋好友常會勸我要儘早回到西部服務。可能是對花蓮的感情難以割捨的緣故,我常「嚴詞」的拒絕。結果,有位長者相當不以為然告訴我:「你在東部的日子,難道沒有聽過『後山住久半人番,生子攏是番仔款』這句台灣俗語嗎?若不趕快回西部來,你和你的孩子都會變成番仔款。」聽到這樣的說法,讓我啼笑皆非!果真,大女兒出生後,每次回台南故鄉時,不知道女兒名字的鄰居,還以「阿美族」的綽號稱呼她。我知道,鄉親會出現這樣的意識型態,是出於關心,也是出於好意,但背後卻潛藏著濃厚的漢人沙文主義。

話說到這裡,各位看官,你說我在花蓮生活了十二年,我的外表像不像「半人番」?我的兩位女兒像不像「蕃仔款」?說實在的,我的外表不但沒成為「半人蕃」,女兒們也沒有變成「蕃仔款」。倒是因為對於當地文化和人民的認同,兩個女兒全都讀當地的原住民小學,而且當時所說的北京話,還帶有濃厚的原住民腔調。雖我們全家的外表並不像「蕃仔款」,但不可否認的,因為認同當地原住民,與他們打成一片的結果,我的內心已經是「半人蕃」和「蕃仔款」了。縱使已經離開花蓮許多年,每次休假回到花蓮時,仍感受到他們對我們的懷念與尊敬不減當年。這就是彼此認同,相互尊重,以愛相待的結果。

七.效法路得的認同
聖經中的路得記之文學技巧超卓,堪稱上乘之作,文中的人物栩栩如生,情感真摯動人,可謂是一卷充滿愛的溫馨故事。故事的背景發生於主前十一世紀,也就是大衛出生前一百年左右。故事中的主要人物有三,分別為婆婆拿俄米、兩位媳婦路得與俄珥巴。由於當時猶大地發生饑荒,以利米勒帶同妻子拿俄米,及兩個兒子瑪倫和基連,橫渡約但河,來到摩押地區躲避飢荒,因該地的糧食充足。不幸的是,以利米勒的兩個兒子與摩押當地的女子結婚後不久,便相繼去世,以利米勒亦因故撒手西歸,拿俄米與兩個外邦的媳婦三人頓時成了寡婦。

經過一段時日,拿俄米聽聞伯利恆的饑荒已經解除,乃決定要返回故鄉。由於故鄉的人,極反對與外族通婚,拿俄米考慮到兩位外族媳婦若和她回到伯利恆時,可能會遭到族人的排斥,因此力勸兩位媳婦留在摩押地。俄珥巴被拿俄米說服後,便與婆婆親嘴而別。但路得卻堅持要跟隨婆婆前往伯利恆。從路得記一章16-17節之記載:「不要催我回去不跟隨你,你往哪裏去,我也往那裏去;你在哪裏住宿,我也在那裏住宿;你的國就是我的國,你的神就是我的神。你在哪裏死,我也在那裏死,也葬在那裏,除非死能使你我相離!」得以見著路得堅定的決心。儘管路得在猶大地人的眼中,是位外邦的女子,但路得仍「死心塌地」的要跟隨婆婆回故鄉孝順她。值得注意的是,路得除了盡孝道之外,從其與婆婆的對話中,更可看出她對於異邦土地、百姓和信仰的三種認同。

1.土地的認同:你往哪裡去,我也往那裡去;你在哪裡住宿,我也在那裡住宿;
 你在哪裏死,我也在那裏死,也葬在那裏。
2.百姓的認同:你的國就是我的國。
3.信仰的認同:你的神就是我的神。

結語:

今天,許多住在台灣,享受台灣資源的人,口口聲聲說愛台灣,卻不認同台灣,處處與台灣為敵,傷害台灣。這樣的人,和耶穌所指責的法利賽人、猶太律法主義者,以及亞里斯多德所言:沒有城邦歸屬是悲哀之事,這種人生是不完整,是褊狹的。願生活在台灣的每一個人,都能以認同台灣為始,學習路得的精神,對上帝有信,對土地有情,對人有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