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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匱乏中的人 — 戴智彰牧師

  • 戴智彰牧師

詩篇23:1-6;哥林多後書12:9-10

我在鄉下長大,從小看著爸媽按著節令忙著各種的農事。爸媽總是希望我們把書讀好,很少要我們幫忙,但也免不了要做一些農村的孩子才有機會做的事。包括放牛吃草、稻田除草、插秧、古井挑水、用「草茵」升火燒開水、採收龍眼等。

當我還在讀國中時,有一段時間家裡養了幾十隻的山羊,所以,有時候我必須趕牠們上山去吃草,大約一個小時再把牠們趕回羊圈內。羊群中可以看出有一隻是首領,牠走到哪裡,羊就跟到哪裡。所以,趕羊群時,大概只要趕這一隻,其他的就會跟上來。而小羊就比較迷糊一些,會亂跑,因此,總要特別注意。

這個牧羊的經驗對我而言很特別,讓我多少可以體會牧羊人的心情。大衛的一生經歷許多的失敗、苦難、挫折,但他仍信靠上帝,堅定地相信上帝如同一個好的牧者一般,必為祂的羊群預備所需。因此,大衛的詩說:「耶和華是我的牧者,我必不致缺乏」(詩23:1)。我想,這正是我們今天所需要的,因為我們面臨許多的問題,使我們成為一個生活在「匱乏中的人」。

一、生活上的匱乏

台灣勞工陣線執行秘書孫友聯在《勞動者通訊》第五期中,以<壓抑的怒吼>為題,簡述了「五一勞動節」的由來。
在1886年的美國,才剛從農業社會轉變成工業社會。那時候的工作日很長,每日達14-15小時,禮拜六也要工作。因此,全美勞工聯盟就號召了勞工從5月1日開始全國性的罷工,要求實施「8小時工作制」。這天,勞工們放下了手邊的工作,攜家帶眷的走上芝加哥的街頭,興高彩烈,浩浩蕩蕩地沿著密西根大道唱歌遊行,並沒有發生什麼意外。
到了5月3日下午,罷工的勞工群眾與麥考米克工廠一些違紀上工的工人發生衝突,警察趕來鎮壓,並向人群開槍,打死了4個人,受傷者無數。這件事引起了整個芝加哥城沸騰,各工會決議於5月4日在乾草市廣場舉行群眾大會,約2500名勞工。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將群眾趕剩200多人左右,正要收場時,忽然來了180名全副武裝的警察,將現場包圍起來,命令他們馬上解散。就在雙方在爭論的時候,突然發生了爆炸事件,場面頓時大亂。在黑暗中,警察向群眾開火,共計有10名勞工當場被打死,而警察也死傷慘重,這就是歷史上聞名的「乾草市廣場慘案」。
事後警方大事逮捕勞工領袖,最後以謀殺罪起訴8個人。審判最後,除了一人被判15年外,二人被判無期徒刑外,五人都判死刑。直到1889年,為了紀念這段壯烈的歷史,在巴黎舉行的第二國際成立大會通過決議,將5月1日定為「國際勞工節」,要求各國的勞工共同努力,為「8小時工作制」而奮鬥。
到了今天,勞工們爭的不再是「8小時工作制」,現在爭的是「工作權」。最近常聽到的消息是各大企業紛紛裁員,精簡人事,許多人正面臨失業的壓力。從行政院主計處的<國情統計通報>(第53號,2001/ 3/23)顯示,「就業人數續減,失業率攀升」的現象。2001年2月就業人數939.4萬人,較上年同月減0.1%或1.2萬人;2月失業率續升至3.73%,較上年同月擴增0.82個百分點,失業人數36.4萬人,增8.2萬人,以歇業或業務緊縮之失業者14.3萬人,增5.4萬人最顯著,占失業人數比重達39.2%。
東亞國家方面,菲律賓失業率10.1%(2000年10月)、日本4.9%(2001年1月),分別較上年同月上升0.7及0.2個百分點,南韓4.2%(2001年2月)、香港4.5%(2000年12月至2001年2月)及新加坡2.8%(2000年10-12月)則呈下降趨勢。
失業率攀升的狀況以乎未見改善。因此,《聯合晚報》報導了在五一勞動節這天,也是台電、台糖等國營事業的公司周年慶,可是今年非但沒有慶祝的喜氣,反而只見國營事業員工為爭取工作權走上街頭,包括中油、台機、漢翔、唐榮等員工代表更赴經濟部國營會陳情、抗議(沈明川, 2001/05/01)。
甚至,據TVBS(2001/5/1)的報導,許多勞工沒有心情過節,因為他們忙著找工作,這種失業現象可以從5月1日當天,勞委會在全省各地舉行的徵才活動看出,失業勞工找工作的情況。因為光是在台北縣的會場,就擠進了上千位民眾( http://www.tvbs.com.tw/code/tvbsnews/daily/news.asp?news=163043)。
另外,有一則新聞,60歲的美國億萬富翁提托在台北時間4月28日搭乘俄羅斯的「聯合號」太空船升空,前往國際太空站 (ISS),他在太空將停留六天,成為有史以來第一位自費太空觀光客。提托這張空前的「太空票」據傳價值二千萬美元(約新台幣6億6千萬元)。他表示此行不是普通的觀光,因為迄今全世界上太空者不過四百人,他將跟隨他們的足跡,90分鐘繞地球一周,實現生平從外太空欣賞地球的最大夢想。
看見60歲的美國億萬富翁提托能實現這麼偉大的夢想,實在令人羨慕極了,但相較於工人們為了爭一口飯,而必須走上街頭,著實讓人覺得心痛不已!

二、信任感的匱乏

台大醫師兼作家候文詠(1991)在《點滴城市》的<蠍子文化>一文中說了一個故事,有隻蠍子要過河,請青蛙背它。青蛙十分猶豫,它問蠍子:「我很擔心,萬一你咬我,怎麼辦?」「我不會咬你,你放心好了。你想,我又不會游泳,我把你咬死了,對我一點好處也沒有,不是嗎?」蠍子告訴它。
青蛙一想也有道理,就背著蠍子過河。就在它們游到半途的時候,蠍子忽然瘋狂地猛咬青蛙,咬得青蛙一陣暈眩,臨死之前不甘心地問:「我死了,你也沈到水裡去了,你為什麼還咬我呢?」蠍子驚慌地說:「我知道,可是我無法控制自己。」
候文詠(1991)在文中提到:「在這麼混亂的環境裡,於是蠍子文化形成了。我們有愈來愈多的蠍子,搶著咬噬別人以求得自身的自由與生存。」
以前聽說過有人假藉各種名義到教會騙牧師的錢,沒想到我也遇到了。那天,教會來了一個人,他說以前也曾來過教會,也曾受過洗禮,只是後來疏遠了。他表示因為要帶小孩去看病,一時急用要向我借一千元,並拿身份證給我作抵押。其實,我心想他是不是來騙錢的?但我還是拿一千元借他,並把身份證還給他。我想,就相信他吧!或許,他會因此回到教會的生活。
原本,他說當天下午要拿錢來還。到了隔天的下午,他才來。但不是來還錢,反而又要借500元,我就不想再借他了。他說,不然300元也好。我也沒借給他,因為他之前借的沒有還,而且,他原本的誠意已經不見了,只覺得他一直要從我這邊拿到錢。到現在,他借的錢還是沒有還。
當我們對人的信任,再度受到踐踏,我們可以相信誰呢?當失業率提升時,在野黨立委紛紛把責任歸咎給執政黨。當工人走上街頭為自己爭一口飯,在野黨立委藉著關懷工人的名義,為自己下一次的連任,紛紛上台排排站,為自己爭取曝光機會。

我們可以相信誰?先知曾安慰失意的百姓,宣告神的話說:「婦人焉能忘記他喫奶的嬰孩,不憐恤他所生的兒子?即或有忘記的,我卻不忘記你」(賽49:15)。是的,在信任感匱乏的環境中,我們還有愛我們的神,我們可以相信祂,祂是我們最大的安慰。

三、信仰上的匱乏

陳進昌牧師曾指出,人隨著年齡的增長或外在環境的改變,在「身、心、靈」三方面有不同的消長狀態產生。其中,「靈」的方面,指的就是靈命、信仰的狀態。
1.從0歲~8歲──「身、心、靈」各自發展,沒有任何交集。
2.從9歲~20歲──「身、心、靈」的發展均衡,而且有交集產生。
3.從21歲~34歲──「身、心」發展迅速,「靈」的地位漸漸被忽略。
4.從35歲~50歲──「身、心」發展到最強盛的狀態,與「靈」的
交集仍存在。只是這時「靈」的方面顯得非常微弱。
5.年老或危機時──「身、心、靈」成為一個「同心圓」。身體的狀
態可能大不如前,心理上因為危機的磨練而更堅強,屬靈的追求成
為這時最大的需求,可說是一生中信仰最好的階段。

因此,信仰最匱乏的階段是在人生最顛峰的時期。當人們大權在握、呼風喚雨、隨心所欲、一帆風順時,信仰之事已經不是很重要了。因為任何事總是在我的掌握中,上帝是可有可無的,「靈」就在消長中勢微了。

反觀人在危機中,靈性的成長是非常顯著的。因為除了上帝,似乎沒有任何倚靠。詩人說:「我父母離棄我,耶和華必收留我」(詩27:10)。又說:「除你以外,在天上我有誰呢?除你以外,在地上我也沒有所愛慕的。我的肉體和我的心腸衰殘;但神是我心裏的力量,又是我的福分,直到永遠」(詩73:25-26)。這樣的詩篇令人感同身受,刻骨銘心。

因此,當我們正為生命中的匱乏嘆息,為所受的苦難生氣,為自己的無能為力而哭泣時,保羅的話提醒我們,此時,正是神的能力彰顯之時。保羅說:「他對我說:『我的恩典彀你用的,因為我的能力是在人的軟弱上顯得完全。』所以,我更喜歡誇自己的軟弱,好叫基督的能力覆庇我。我為基督的緣故,就以軟弱、凌辱、急難、逼迫、困苦為可喜樂的;因我甚麼時候軟弱,甚麼時候就剛強了」(林後12:9-10)。

當你面臨「生活中的匱乏」,而經濟沈重時,禱告求主賜你智慧與力量,去改變現狀。當你感受「信任感的匱乏」,而失去安全感時,要記得主不曾忘記你,你可以相信祂。然而,最重要的是,不要成為一個「信仰匱乏的人」,因為,那將使你無所倚靠,永遠匱乏!